《四象神医》


 21、不可说

    ?钟千麒静静地躺在床上，忽然听到咕噜一声响。他欠欠身子，藤原小雅又羞又恼地道：“不许看。”
    “好。”钟千麒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小雅姐，你不是说晚上不饿吗？”陈思琪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最擅长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说气都气饱了！”藤原小雅撇撇嘴，“要是让你打一下午麻将一把都胡不了，你比我还气。千麒，你说，你是不是作弊了？”
    这怎么能说？
    “当然没有。”钟千麒面不改色地道。“我觉得，一个人偶尔手气好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藤原小雅立刻开始发飙。在她的强大威压之下，另外两个人噤若寒蝉。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陈思琪受不了这种安静了，从床上一跃而下，“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情况，小雅姐你要照顾好钟大哥，他是个奶妈，面对灵体没什么战斗力的。”
    “……嗯。”藤原小雅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目送陈思琪大喇喇开门走出去。
    又沉默了好久，藤原小雅忽然觉得，有时候沉默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能缓解很多的尴尬情绪。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安静，很和谐，即使是没有一句话，也不会有一点尴尬。
    她简直有点爱上这种沉默了。
    却不知道，钟千麒这会儿已经尴尬的脑门有点冒汗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这么狭窄的一个房间，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藤原小雅青春玉女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他忍不住干咳一声，“我，我也出去看看……”
    “噗嗤！”藤原小雅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出去看什么啊？看美女吗？你乖乖躺着吧，思琪可以解决问题的，她很厉害。”
    说的也是，大晚上住女生宿舍已经很尴尬了，如果在女生宿舍楼里闲逛，被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死？
    “千麒？”藤原小雅忽然开口，声音低低地。
    “怎么了？”钟千麒随口应道。
    “你那两个学妹，都很喜欢你呢。”藤原小雅说道，语气有些酸酸的。
    “真的吗？”钟千麒默默鼻子。他能感觉出来，但是又担心这是人生三大错觉。
    “是啊，她们看我眼光，觉得怪怪的，看起来，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竞争对手了呢。”藤原小雅微微笑，只是，这笑容中的意味真是五味杂陈，估计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你喜欢她们吗？”
    “我，也许吧？”钟千麒有些不确定。
    “如果喜欢，就要趁早决定哦。”藤原小雅还是在笑着，只是笑容中多了几丝酸楚，“我知道，她们是喜欢千麒的，你也喜欢她们。”
    “我……”任是天大的能耐，面对女生这种问题，钟千麒也有些卡壳了。
    “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男生的。”藤原小雅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怎么说，“你太花心了，在京城里的萧若芜，在这里的黄清雅和司徒蔷薇，好像还有个什么学姐。”藤原小雅的声音里有了几分决绝，“我想要的爱情，是坚定的，百折不挠的。”不知道她是在跟钟千麒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忠贞不二的爱情啊，那会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钟千麒笑笑，他明白了，这姑娘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他钟千麒根本就是一个人形道具，专门用来对词的。他当然不能告诉这个姑娘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她喜欢的是别人所以我不能坚持下去”，他也不能对藤原小雅说“我之所以没有拒绝黄清雅和司徒蔷薇是因为她们根本就没有说过喜欢我我要是贸然拒绝的话难道不会显得很尴尬吗”。
    他不能说，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一切顺其自然，等到时间将所有的情愫淡化。
    藤原小雅淡淡地微笑，慢慢地，微笑终于停了下来，她知道他听到了，这就够了。她只是想要说出来让他知道。两滴泪水从眼睛中滑落，流过太阳穴，湿了枕巾。
    那一瞬间产生的情愫，最终就化成了这样两点眼泪。直到很多很多年后，藤原小雅还会记起这一夜，她离他最近的距离，明明只要多一点勇气，跨过那一步距离，一切可能都会改写。
    “砰！”外面传来一声枪响，钟千麒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和藤原小雅一起朝着那个声音掠去。陈思琪还在外面，这一枪，不会是冲着她吧？
    没一分钟的功夫，两个人就到了现场，还好，陈思琪还好端端地站在湖边，只是气鼓鼓地看着开枪的人，钟千麒一看，还认识，正是白天才见过的包武久，他旁边正站着白充。再离远一点，就是那两个峨眉弟子，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那两个峨眉弟子白天被他打的不算重，休息一下也就好了，至少说明峨眉派的伤药做的不错，清淤消肿立竿见影，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买一些放家里，以后被家庭暴力了可以用。
    她们看到钟千麒也来了，忍不住就想冷哼一声，但终究是记得白天的教训，只是转了转头，不去看他。
    钟千麒也懒得管她们，只是看向白充，“小白，你来这干什么？”白充见到他身边的藤原小雅，眼前一亮，道：“哎，别提了，白天你走了之后，我跟包头一起跟这两位师太聊了聊，说起来这个案子。师太说有邪祟为恶，要到晚上才能看出来。所以我们就等啊等，等到刚才两位师太忽然说看到了邪祟，我们就跟着过来了，结果就看到这个小妹妹，说到什么峨眉茅山的，结果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包头也拦不住啊，没办法，只好开枪警告了一下。我看他明天的报告怎么写。”
    “怎么写？”包武久瞥了他一眼，“你是大秘，跟我一起出的警，到时候让你帮我写不就行了。”他又转身看向钟千麒，“小钟，怎么哪都有你啊？你不会也是来查案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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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邪祟

    ?“我说我就是趁着月色好出来逛逛的，你信不信？”钟千麒抬头，看了看中州一如既往的暗淡夜空，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在这里看到过星星了。
    “别扯淡了啊，说正事儿。”包武久丝毫不为所动，“那个小妹妹，看起来也不是平常人，干脆咱们合伙查查这个案子，我领奖，小白升职，奖金归你，行不行？”
    “光给奖金啊？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用钱就能收买的人。”
    “奖金有至少十万块。”
    “成交！”钟千麒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到时候没钱别怪我翻脸啊。”
    包武久点点头，钟千麒朝陈思琪喊了一声，“思琪，没事儿，自己人。”陈思琪却不买账，“谁跟他们是自己人了，你居然跟峨眉尼姑混到一块儿去了，鄙视你啊。”
    钟千麒讪讪地朝包武久笑笑，“那个，小孩子正叛逆呢，没事儿，我跟她说。”
    那边两个峨眉弟子也不乐意了，“谁是尼姑了？你看看，我们是有头发的。你们茅山派整天装神弄鬼的，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呃，原来还掺杂着江湖恩怨还有门户之见啊。
    这个还真不好调解，要是容易解决的话，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就不会这么多年还没停火了。
    “我说，咱们要不要先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聊……”
    钟千麒话音未落，异变陡生，一团黑气从湖心冉冉升起，陈思琪和两个女尼都是一声轻叱，“邪祟！”看起来两个门派像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陈思琪随手从口袋中取出金钱剑，刹那间金光耀眼，如果这把剑是纯金的不知道能卖多少钱。钟千麒盘算着，他最近口袋有点空了，急需一笔进账，看到什么东西值钱就想换算一下价格。不过，貌似不纯金的金钱剑应该更贵吧，如果把这剑抢过来然后卖回给茅山派……
    再看两个峨眉弟子，就没有那么好的宝贝了，想来也是，毕竟是末法时代了，如果还是人手一件灵宝，那还不如大家一块儿去修仙。然后有一个修仙王，在自己即将陨落之际，把自己所有的宝物埋在一个地方，“想要我的法宝吗？想要的话就给你吧，自己去拿吧，我已经把一切法宝、灵丹都藏在通天之路上了。”他临死前这样说道，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去闯荡通天之路，一个大天贼时代就此到来。
    想的有点远了，只见湖心那一团暗黑才刚成形，金钱剑上的一抹金光就已经命中了目标，将黑影打散。陈思琪招呼包武久道：“你去找人把这湖里的水抽干净，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
    包武久看着明显不太符合物理定律的情况，吞了口唾沫，道：“这大晚上的我去哪找人啊？”旁边藤原小雅淡淡地道：“没事儿，我来找人吧，你只要负责协调让他们施工就好了。”
    这个好办，包武久立刻拉着白充去找负责人，藤原小雅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的都是日语，钟千麒听不懂，只好看看陈思琪：“思琪，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陈思琪摇摇头，“得看了才知道，但是看起来是一团怨气。话说啊，”她转头盯着钟千麒，“这一会儿的功夫，你是不是欺负小雅姐姐了？”
    “我说老妹你从哪看出来的啊。”女孩子的八卦之火太可怕了，从八岁到八十岁都不能小看。
    “哼，她现在脸上还能看到泪痕呢，眼都红了，声音也不清亮，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瞎子了。”谈到八卦的时候，女人的智商直追爱因斯坦。
    钟千麒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道她能找什么人来抽水？”
    “哼，这还不简单，她可是藤原家的大小姐呢，藤原家在中州投资了上百亿的工程项目，好有钱啊，人又漂亮，又温柔，又和气，这样的白富美啊，我要是个男的肯定是抱着大腿求下嫁啊，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瞎了。”陈思琪的毒舌好像也有进步啊。
    “呵呵。”钟千麒摸摸鼻子，为什么话题又绕回到这里来了？
    藤原小雅打完了电话，看向这边，“他们待会儿就过来。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于是，钟千麒就见识到了藤原小雅说的很快是个什么概念。没到半个小时，一辆辆的工程车，铲车，水车就开到了眼前，一个个的人影在车灯下有条不紊地集合，让他有种看黑帮片的感觉，就是那种“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黑帮。
    不过，据说rb的经济巨头很多都有黑道背景，钟千麒看着藤原小雅，她的家族，也是这样的背景吗？
    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一脸的精干，先来到藤原小雅身边，听她吩咐了情况，点点头，就招呼下面的工人开始施工。藤原小雅对钟千麒有些抱歉地道：“这里的水车有些不足，所以，没法承载湖里所有的水，真是很抱歉。”
    钟千麒撇撇嘴，抽水不是应该把水抽走到其他地方去吗？直接挖一个泄洪道就好了啊，为什么要这么浪费钱，万恶的资本主义，万恶的金钱。
    中州医科大的湖，钟千麒不算熟，不过他的舍友王明德是非常熟的，他经常抱怨说，这根本就是个水池子，绕着走一圈就五分钟的功夫，还是咱们学校最漂亮的风景了，这真不是一个适合泡妞的学校啊，失败，我一代情圣为什么要选择来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这位一代情圣现在怎么样了呢？会不会已经被拴住了？他泡到的那位中大的学姐，可是很着急嫁给他呢。
    钟千麒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抽水工程进行的很快，不过一个小时功夫，情圣口中的小池子已经被抽了个干净，藤原小雅指使人已经习惯了，随口吩咐让这些工人开挖，想看看这湖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很快，就有人有了发现，递过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陈思琪瞄了一眼，不由得皱眉：“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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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祸心

    ?“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个样子的呢？”钟千麒拍拍脑袋，无奈地想到。
    首先，是藤原小雅招呼人在大冬天里抽干了还结着冰的湖水。
    然后，是有人从湖心挖出来一团黑色的头发。
    接着，就是……
    “头发这么油，当然是油性发质啊。”陈思琪恶狠狠地瞪着那两个峨眉弟子。
    两位峨眉弟子也不甘示弱地回瞪，“把你的头发放在污泥里这么久，你的头发肯定也变成油性的了。”
    “你们峨眉弟子都没有头发的，也能知道什么油性干性的发质了？”陈思琪丝毫不在意眼前两人满头秀发。
    “喂，你别假装看不到我们俩的头发啊！”
    “要不，我们找个专业的机构去检测一下，看看这个头发是什么发质？”陈思琪好像也有点拿不准了。
    可是，这不是重点吧？
    “不是应该联系校领导顺便查查档案看看有没有在这个湖里淹死过人吗？”钟千麒弱弱地问道，他没参与过这种调查，想当然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然后看向包武久。
    “啊，好主意！”陈思琪一脸的惊喜，凑过来要拍拍钟千麒的肩膀，他连忙闪开，“不要用我的衣服给你擦手啊！自己去洗手去！”
    “不过，我想，应该能有其他办法吧。”钟千麒道，一挥手，从鬼柳中将王思婷放了出来，本想着能把他们都吓一跳的，却不料几个人都浑然不觉，压根就没有动静，只有陈思琪手里的金钱剑稍微闪了闪，又停住不动了。
    钟千麒忍不住想到一个问题，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你们，抓过鬼吗？”
    陈思琪哼了一声，“钟哥，你可太小看人了，我可是整个茅山派最有灵性的人呢，我师傅都说，只要我多用心，见到什么鬼都能手到擒来。”
    藤原小雅倒是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我没有，不过我们阴阳师一脉有很多办法能发现邪祟，比如我的雾天狗式神就很擅长捉鬼。”
    那两个峨眉弟子就没搭理他。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只能看到邪祟，不能看到鬼？”钟千麒又确认了一回。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啊，鬼不就是邪祟吗？难道还有堂堂正正的鬼，呃……”陈思琪好像也发现了问题，“我师傅说，以前有阳鬼，鬼仙，鬼修的存在，不过那都是多少年的老古董了，现在哪还有这种东西。”
    懂了。
    现在王思婷虽然还没正式修行，但是寄托在鬼柳枝上，还有钟千麒的灵气护体，现在已经俨然是鬼修状态了，所以专门发现邪祟的灵物和式神竟然都没有动静。而不依靠宝物的话，这几个人面对鬼修根本就是睁眼瞎啊。
    钟千麒从陈思琪手里拿到那团头发，随手拨弄了几下，竟然从里面看到一个蓝色的簪子，王思婷一看到，立刻道：“这个簪子，是李笑笑的，我见她带过。”
    “不会吧？”钟千麒还有些不相信，“她还带这么古典的簪子？”
    “嗯，她是戏剧社团的，曾经戴这个簪子演过戏，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她的。而且这个簪子上面还缺了个齿，听她说是她小时候给碰断的。”
    钟千麒点点头，看向陈思琪，“头发找到了，可是，头，在哪里呢？”
    陈思琪正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簪子，闻言身子一震，道：“钟哥，这大晚上的你别说恐怖的东西吓人行不行？”
    “你可是茅山术士啊，你是要抓鬼的啊，我只是说了个头啊。
    我去，我到底在说什么？”
    钟千麒无奈地将簪子晃晃，陈思琪的视线也随着晃动，“这个簪子，据我所知，是李笑笑的，这点可以查一下，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她几个月前就休学了，当时说是回家养病，那么问题来了，挖掘机，呸，我是想说，已经几个月没有人见过她了，是不是应该联系一下她的家长？”
    “嗯，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些证据保管起来。”包武久上前，拿了个真空袋，把钟千麒手上的头发和簪子分别装起来，“还有啊，下次想摸这些东西要戴上手套，不然还得从上面剔除你们的指纹，还有，这东西这么脏，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陈思琪还在发呆，钟千麒干脆朝她喊了一声，“喂！”
    陈思琪回过神来，摇摇头，“啊，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了？已经愣神了半天了？”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呢。”陈思琪随口道，“我听我师傅说的，叫做祸心。”
    祸心簪，是个很古老的传说。
    在清朝康熙年间，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有一家大户人家，当官的，家里三妻四妾的那种，第七房姨太太比较得宠，在夫人死了之后，就想上位。
    二房姨太太就不干了，凭什么啊，就凭你年轻漂亮头发乌黑浓密可以做洗发水广告吗？我可是先排队的，你怎么能插队呢？
    可是，这事儿，由不得她。要看老爷就要定下名分了，这个二姨太太就专门去找了她们镇上的一个姑子。
    这个姑子，住在大名鼎鼎的无心庵，就是后来闻香教和白莲教起义时候的总舵。
    无心庵里的这个姑子，年纪很大了，名字也没人知道，大家也只叫她无心师太。
    无心师太见她苦心相求，而且敬献了很多香油钱，于是就给了她一个宝贝，就是一个断了齿的钗子，名字叫祸心。
    原来的意思，是有红颜祸水之心，不过后来就变成了包藏祸心。
    戴上这个钗子的人，就会掉头发，而且没多久就会掉光了，她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号召大家都加入尼姑庵和和尚庙，用宗教的方式来惑乱人心的。
    于是，那位七太太，就这样，掉光了头发，成为一个秃子，再也不受宠了。
    陈思琪压低着嗓子讲完了这个故事，众人都齐齐盯着她，还是钟千麒轻咳一声，“你的意思是，这坨头发，就是戴钗子才掉的？”
    “不是啊。”陈思琪理直气壮地道：“这钗子要是祸心，她早变成光头了。”
    “那你到底是想讲什么？”连那两个峨眉弟子都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就是想讲这个故事啊！”陈思琪忽闪着大眼睛，满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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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人言可畏

    ?司徒蔷薇第二天早上来到教室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羞红。脑子里回忆着昨晚跟黄清雅共宿，被这个女流氓语言调戏后的无奈。不过，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胸，为自己大一号感到些微的自豪。今天是古汉语研究课，她如往常一般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上，窗外的阳光很好，她很喜欢上午的阳光，温暖，而不炽烈，让她一整天都能有好心情。
    只是今天有些奇怪，她发现周围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难以言表地怪异。她不动声色地把书本和笔记放在桌上，假装不经意地朝坐在自己身边的同学问道：“李子，他们在说什么呢？”
    绰号李子的李茹同学，是她的舍友，稍微带点婴儿肥的圆滚滚身材为她赢得了这一绰号。李子同学是司徒蔷薇的好朋友，在刚进大学的时候，她就说，“你是花，我是果，咱们可得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不过，今天李子同学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强笑着道：“没说什么啊，对了蔷薇，你昨天怎么没回来？”
    “哦，我有个朋友，是医大的学姐，昨天碰巧遇到了，就跟她一起住了。”司徒蔷薇没有勉强她，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
    李子似乎察觉出了她的不快，嗫嚅道，“蔷薇，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儿？”司徒蔷薇讶异，“这么郑重其事的？”
    “你是不是，是不是……”李子吞吞吐吐地问道，“是不是在和一个医大的学长交往？”
    “没有啦，你想什么呢？”司徒蔷薇脸色绯红，作势羞怒道。
    “我认真的，蔷薇。”李子的眼神很坚定。
    “你从哪知道的啊？”司徒蔷薇没说两个人还没开始交往，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人，昨天见到她和钟千麒在一起的王老师。“难道他不仅是个变态色鬼，还是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
    “哎呀，咱们班里都传遍了啊，我听说啊，”李子一脸八婆样凑近过来，“听说那个学长是个变态***前天晚上闯进咱们学校六号宿舍楼的厕所里，还意图强奸三个学姐呢。”她认真地审视着司徒蔷薇，“你没有跟他那个吧？”
    “你作死啊。”司徒蔷薇娇嗔地打了一下她的肩膀，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你可别乱说，钟学长人很好的，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真的是你那个钟学长啊？”李子来了兴致，不再是像刚才那样遮遮掩掩的了，“我听说，有监控拍到了他去女厕所，后来三个没穿衣服的学姐出来的画面。好多无聊的男生，”她抬抬下巴，轻蔑地道，“还把他当成神一样来崇拜，说大晚上地勇闯女厕所，一定是飞檐走壁的高手，练家子，可能还会轻功，好多人都说要去拜师呢，方便偷窥，真恶心。”
    司徒蔷薇的脸色更难看了。钟学长会不会轻功不知道，但是他打架很厉害，一个人打一百多个都没问题。这样的人，会点轻功也是有可能的吧。难道，真的是他？
    不行，我不能这样怀疑钟学长，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司徒蔷薇甩甩脑袋，想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甩出去。
    “然后啊，咱们学校就去报警，结果发现他跟公安局关系很不一般，好像是跟一个秘书还是跟一个队长关系很好吧，根本就没给立案，校长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还说这事儿不能再提了。”
    好像更加对上了，昨天在医大门口遇到的那两个，不就是一个秘书，一个队长吗？
    钟学长，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司徒蔷薇脸色灰败，忽然觉得恶心，有点想吐，“原来你也跟那些大色狼都是一丘之貉！”她伤心地想到，“当初那次英雄救美，到底是碰巧遇到，还是有意为之呢？后来几个月没联系，到底是移情别恋，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蔷薇，你不会是有了吧？”小八婆凑得更近了，满脸都是八卦的快感，“你真的和那个那个钟学长……”
    司徒蔷薇摇摇头，将她的头推回去，强压下呕吐的欲望，“没有，李子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好吧。”小八婆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看起来精神也萎靡了，“不管怎么说，蔷薇，你千万不要继续和他交往了，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个刚被你预定为下一任男朋友的乔振宇呢？”司徒蔷薇脸色泛白，但还是坚持聊了下去，她不想自己被太容易看穿。
    “哼，那个花心大萝卜！”李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几乎像是结了冰一般的冷，“我昨天看到他去帮别人打水去了，我们俩，掰了！”
    司徒蔷薇还想再问，讲台上已经传来一个声音，“各位同学，现在开始上课。”正是海归王老师，刚才司徒蔷薇心里将之划分为大嘴的男人。
    “上课之前，有件事需要向大家通报。”今天王启年的开头有些不同寻常，“是校长让我代为通知每一个同学，所以，今天没来上课的同学，虽然我不点名了，但是请准备替他们答到的同学见到他们后帮忙转告一下。”
    他在台上说着话，习惯性地扫视着下面的同学，但是司徒蔷薇觉得，他几乎就是在盯着自己，她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潮红，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强忍着自己内心的不快，低下头，等着他的下文。
    “前天晚上，有一位中州医科大的钟千麒同学，闯进了咱们学校六号宿舍的女厕所，而且意图对三位女同学施暴，虽然他的恶性被阻止，而且学校已经在联系警方对此进行调查，但是最终由于某些不可抗的原因，这次事件没有立案调查，也就是不了了之了。”王启年的语气变得愤怒了起来，“可是，天日昭昭，天理循环，善恶有报，我相信，真理和正义，总有实现的办法。”
    他又叹了口气，“在此之前，学校希望大家都能对此保持理性，不要对此作出什么过激反应。另外，也期待和钟千麒有私交的同学，注意个人安全。”
    他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好了，下面开始我们今天的课程，逍遥游中的力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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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大黑锅

    ?“对了，蔷薇，我还听说啊，那个钟千麒，今天凌晨大半夜的，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一起吃宵夜，还跟杨柳街上的混混起了冲突，后来怎么样你知道吗？打起来了，他一个人打倒了一群混混，后来那些混混的老大来了，还陪着笑把他送走了哦。蔷薇，你有没有在听啊？那个人真是变态暴力狂呢，而且黑白两道都有关系，万一他看上那几个学姐了，你说学校会不会把她们直接给送出去啊？”
    钟千麒打了个喷嚏，“我靠，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像是陆压道君的钉头七箭书呢（没看过这个梗的请自行百度），现在还有人法力这么高深吗？”他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一个粗又黑，别误会，是个人，还是个混的很不错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起来像是定做的，给没给钱不知道。光看打扮，怎么也不像是十几年前在中州市黑道上呼风唤雨的老虎哥。
    “我说，老虎哥……”钟千麒有些不耐烦了。
    “别别别，您叫我小虎就行。”老虎哥不敢妄自尊大，“昨天实在是手下人不开眼，得罪了您，他们都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们吧？”
    “老虎，好吧，小虎。”看到老虎哥那种战战兢兢的表情，钟千麒终于还是改了口，实在是不想再吓唬他了，“我没打算把你那群小弟怎么样啊。”
    “大哥，我……”没想到老虎哥竟然直接跪下了，“我可没得罪您老，都是下面那群人不开眼，要不，您还是处罚他们算了。”
    “喂喂喂，你这么害怕到底是闹哪样啊？”钟千麒有些不解了。
    “您说不打算收拾他们，难道，不是说打算收拾我吗？”老虎哥也有些不解。
    “你先起来。我没打算怎么着你。”钟千麒终于还是不耐烦了，“昨天不是已经打过了嘛，以后让你的小弟们老实点，见到女生要有礼貌，懂不懂？绅士风度啊老兄。”
    “是是是。”老虎哥站直了身子，兀自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知道了给您的声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深感抱歉，还是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一看就是能干大事儿的人，我就知道能跟酒老大做朋友的人都不简单。”
    “等等，你先说说，给我的声誉造成影响是什么个情况？不就是打了一架吗？”
    “您还不知道啊？”老虎哥也是一脸的迷惑，“传说昨天您是霸占了一对姐妹花，尤其是妹妹还没到十四岁，然后被我们看场子的兄弟发现了，就站出来主持正义，结果被您一顿拳脚给打趴下了，但是我们这些兄弟百折不挠屡败屡战，后来是我出头，才让您给了一个面子，把那个小妹妹给放回家了……”老虎哥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声音越来越小。“还有……”
    “还有？”钟千麒愤愤地一拍桌子。
    “啊，没有了没有了。”老虎哥果断缩卵。
    “怎么会没有？继续！”钟千麒还想看看，自己到底是背了一个什么样的锅。
    “是是是，还有，还有，传说您是个轻功高手，前天夜闯中州大学女厕所，意图强奸三个女生，结果没有成功，大家都说您那个金枪不起雄风不再……”
    “砰！”钟千麒眼前的桌子已经碎成一块块儿的了，一个服务员走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随口说道：“先生，咖啡桌六百……”
    “你先出去，待会儿一起结账。”老虎哥赶紧挥手把这个不怕死的服务员打发走，马蛋你尽忠职守也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你不看这大理石的桌子都碎了，难道你觉得自己那小身板比大理石还结实？
    打发走了服务员，看着气冲冲的钟千麒，老虎哥摸了摸出门前穿在身上的防弹衣，微微放了点心，“那个，钟哥，这些都是市井传言当不得真的……”
    “继续……”钟千麒在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哦哦，还有，听说您最喜欢出家人，我已经联系了两个姑子，放心，这两个还是处，是用肉身出来化缘的……”
    “谁说我喜欢出家人的？”钟千麒忽然发现，自己对着老虎哥撒气实在是不应该，明明应该先去找出来谣言的源头再说么。
    “啊，是有人看到您跟两个穿着缁衣的女孩子调情，后来还在街上玩sm，我手下的小弟收集资料的时候发现的……”
    “你走吧。”钟千麒有些意兴阑珊了。
    “啊？”老虎哥难以置信。
    “走吧，别让我再说一遍了……”钟千麒摆摆手，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是是是。”老虎哥转身就走，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过关了，而且准备好的小萝莉和姑子都没有贡献出来。
    “哼，肯定是下面那帮小弟不用心办事儿，根本就没发现钟先生真正的爱好。”老虎哥一边走一边想着，“为什么老子能毫发无伤地从钟先生面前离开，当然是因为钟先生怜香惜玉，所以钟先生应该是喜欢男人才对，尤其是像我这样有男人味的男人……”
    想到这里，老虎哥菊花一紧，决定回去就要跟手下那帮小弟打个招呼，不要白费心思准备什么姑子和萝莉了，钟先生喜欢的是男人，粗犷的男人，有男人味的男人，所谓三扁不如一圆，三湿不如一干，没想到钟先生这么厉害的男人也喜欢这调调，老虎哥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去试试？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暴力狂，***萝莉控转变成同性恋的钟千麒，一个人呆呆地在咖啡馆里坐了好久，“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啊。”他脸如死灰地坐在那，一杯接一杯地喝咖啡，打算用这玩意儿彻底淹没自己算了。太丢脸了。
    等到他走出隔间，那个尽忠职守的服务员将账单递给他，“先生，一共是七百六十八块，六百块是桌子钱……”
    无奈地从干瘪的钱包里掏出钱来付账，等着找零的时候，钟千麒听到好多诸如“中州大学****萝莉控”“变态暴力狂”等字眼充斥在整个咖啡馆内外，这消息不知道怎的竟然这么广为流传。
    “妈的，这么大一口黑锅，老子就这么背上了？”钟千麒无奈地自言自语着。
    “妈的，这么大一口黑锅，怎么老子就背不上呢？这么多人流传，得是多少积分啊。”一个年轻的声音也在柜台前自言自语。
    钟千麒讶异地看了这个男生一眼，竟然发现，自己看不穿他。好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保护着他，让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未知的可能性。
    他不会这道，这次与周常匆匆一晤，再次相见的时候，双方都已经是电视台上经常出现的大人物了。
    他现在还在烦恼中，他知道，这次自己的对手，绝对不简单，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想要用恶意的谣言把自己赶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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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再见

    ?“钟千麒？”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
    钟千麒回头，看到了一张怒不可遏的脸。
    “你是……”他还没想起来那人的名字，一个拳头就朝着他脸上打了过来。
    钟千麒微微皱眉，斜侧开身子，让过这一拳，单手伸出，将他的左拳握住，“王老师，你忘了吃药了吗？”
    “你这个人渣！”王启年却丝毫没有退缩，右拳又朝着钟千麒打来。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的拳头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拳头，但是，钟千麒能感觉到他的那种决心，好像一定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王老师！”钟千麒加重了语气，又抓住他的右拳，“冷静点，有话慢慢说。”
    王启年却好像发疯了一样，两只手都被困住，却依然不放弃，抬腿向钟千麒踢来。钟千麒觉得这老师简直是不可理喻，只是看在他的身份上，不想落个当众殴打大学老师的名声。他又抬脚，踩住他的腿，这次他稍微加了一点力气，王启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疼痛的表情。但却还像是发疯了一样，竟然打算用头槌来决一胜负。
    “如果我在这里把他爆头了，不知道会不会把周围的人吓坏呢……”钟千麒心中这个念头有点小邪恶，对于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钟千麒觉得自己的耐心算是够好的了。
    他终究还是压抑了自己的邪恶念头，“王老师！”他又加重了语气，松开了他的双手，王启年脚还被他踩着，一用力，身体失去了平衡，砰地一声巨响，碰到了地上。正月里的天气很冷，这个冬天有下过几次雪，路面都被冻结实了，他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撞上去，脑袋登时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也汩汩流出来。他却毫不气馁，又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朝着钟千麒冲去。钟千麒摇摇头，干脆一把将他拉住，又回到了咖啡店里，硬生生地把他按在座位上，又叫了一杯冰水给他，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冷静下来了么？”钟千麒眼看着他把那一杯冰水喝光，现在外面的气温估计有零下十度左右吧，不过咖啡厅里挺暖和的，这点冰水不至于伤了身体，就算是伤了身体，也是他自找的，至少我没有把他打的骨折。钟千麒默默想到。
    王启年似乎是冷静下来了，至少冷静地意识到自己不是钟千麒的对手，只是仍然愤愤地。“王老师，”钟千麒稍微缓和了一点语气，“我们曾经见过一面，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来这么一出呢？”
    “哼！别假惺惺的了，钟千麒，你这个变态，***以后离蔷薇远一点！”
    钟千麒脸色冷了下来，几乎比外面的天气还冷，“王老师，你是站在老师的立场，还是站在追求者的立场来说这句话？”
    “追求？追求什么？”王启年丝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你以为我是在追求司徒蔷薇么？”他挥挥手，像是要赶走一只蚊子一样，“没有。我告诉你，两个字，没有！我没有在追求我的学生，我也不会去追求我的学生。只是，我不希望我的学生会受到你这种人的伤害，所以，请你滚远一点，最好滚去坐牢吧。”
    他的声音很大，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钟千麒发现自己真是来错地方了，马蛋，这混蛋是故意的吧，刚才这里传颂他的事迹可是很激烈啊。
    他看着王启年，作为老师，也许他管得有点太宽了。但是，钟千麒想想，将来如果是给钟晴找个老师的话，他觉得有个这样的老师，其实也很好。
    “王老师！”一声惊呼，从店门口传来，钟千麒没好气地扫了一眼，正看到司徒蔷薇和一个脸圆圆的女孩子站在一起。这几个字，就是从那个长得像苹果的女孩子嘴里面喊出来。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司徒蔷薇一眼，不管怎么看，自己都好像是在欺负人家老师呢。看到司徒蔷薇也正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钟千麒觉得自己这会儿的形象真是糟糕透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你老师先动的手……”钟千麒嘟哝着，随手把王启年面前的还带着冰块的杯子给拿开，放在了旁边桌子上，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出来自己逼着这位老师喝了冰水一样。
    “王老师……”司徒蔷薇却没有看他的小动作，也没有理会他的俏皮话，“王老师，我们回去吧！”
    “是啊，老师，回去吧，要不是我跟蔷薇路过这里，你，你得被这个变态给打成什么样啊……”
    “呃，李茹，蔷薇，我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王启年不甘心自己的战斗力被小觑，“不用担心的。”他又重复一遍这几个字，仿佛是刻意强调，“我头上的伤是自己碰的，确实不关他的事。而且，也是我先动的手。”
    “你看，我就说么。”钟千麒无奈地耸耸肩。“真的是他先动手的。”
    司徒蔷薇和李茹一起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王启年的脑袋，确认伤口里没有异物，这才放下心来，搀着他朝门外走去。钟千麒还想招呼一下，他们却已经走到门口了。司徒蔷薇好像想起来什么，又回过头，看看钟千麒，微微一躬身，“钟学长，谢谢你，再见。”
    她这几个字说的如寒冰一样寒冷，钟千麒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冰冻系魔法给袭击了一样，反应速度变慢，一直等到她出去，坐进出租车里，他才反应过来。
    所谓的谢谢，应该是对曾经有过的帮助致谢吧。
    而这个再见的意思，是说再也不见吗？
    钟千麒苦笑一声，这大概也是男人的通病吧，虽然他觉得自己还是在喜欢着白星学姐，而且对于司徒蔷薇和黄清雅的热情有点敬谢不敏，可是，真的失去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难受呢。
    “妈的。”钟千麒愤愤地骂着这谣言幕后的黑手，“别让老子找到你，找到你之后打得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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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方寸

    ?坐在出租车上，司徒蔷薇和李茹一左一右坐在年轻的老师身边。王启年微微侧过头，眼神飘忽，好像是不敢看坐在自己左侧的司徒蔷薇。司徒蔷薇叹了口气，跟司机道：“师傅，去第一人民医院。”
    王启年连忙摇摇头，又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的，“不，不用去，师傅，去经一路南阳路那边就好。”又看看自己的两边：“你们俩下车吧，不用跟着我了。”
    没等司徒蔷薇回答，李茹抢先道：“这怎么可以？我们怎么也得送你到家啊，这么冷的天。”司徒蔷薇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眼神坚定。王启年只好答应了，“好，那就开车吧。”老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忍不住为这年轻人点了三十二个赞，这招欲擒故纵，用的666啊。
    等到老司机开车，李茹又开始碎碎念：“王老师啊，你这也太冲动了，你这身板，跟他得差二十多斤吧？过去动手不是找揍么？幸好我跟蔷薇路过这里，万一你被打出个好歹来，将来小心连媳妇都找不着。”王启年哼哼一声：“不懂别瞎说，老师不是被揍的，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哪这么容易被揍啊？”
    “是是是，您就嘴硬吧。”李茹嘻嘻一笑，“不过，您为了蔷薇，可也是操碎了心啊。要不将来让她嫁给你算了。”
    “瞎说！”王启年看到司徒蔷薇有些不自然起来，脸色微红，连忙澄清，“我不是为了谁，我是你们老师，我有这个义务去保护我的学生。”这几个字，掷地有声，让司徒蔷薇听得也颇为心仪。
    没想到啊，当初那个仗义帮助自己的钟学长，居然真的是个暴力狂，把王老师给打成了这样。司徒蔷薇心里有几丝淡淡的遗憾，这样粗鲁的男生么？
    却不知，在这辆车后面不远处，正有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奥迪a6缓缓跟着，反正按照中州这交通状况，也不虞跟丢了。
    陈思忠正坐在驾驶位上，听着从一只纸鹤里传来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妹妹跟钟千麒和藤原小雅抱怨:“呸，真不要脸，这个骚狐狸！”陈思忠忍不住抬头看看后视镜，开口劝道：“妹妹啊，咱别用这词儿骂人行不？”陈思琪却不买账：“怎么就骂人了啊，你看那女人的样子，不就是个，那个啥么？”
    陈思忠苦笑：“我又看不到。”“哼！还用看？”陈思琪满脸的不屑，“一听那声音，就跟周星驰电影里的老鸨子似的，如花出来接客了，王大官人您来了啊。”她嗲声嗲气地学着李茹的声音，到后面两句的时候把声音拔高了，说不出的瘆人，学完之后就是一脸的嫌弃，“呸！”
    陈思忠拗不过她，只好变身应声虫：“是是是，呸呸呸，不过妹妹，你还是个小姑娘呢，就别满口污言秽语的了，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藤原小雅在一旁也连连点头，“思琪，办完这趟事，我就要回国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我可以找个礼仪老师，专门教你。”
    “还是算了吧！”陈思忠连忙给否决了：“她不能随便出国的，必须得走程序，算了跟你说这个也白说，我会找人好好教她的，藤原小姐，你就别费心了。”
    钟千麒这时候才有机会插口问道：“思琪，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个李茹有问题的？我可什么都没发现啊。”
    “那个李茹，一脸的春情，几乎都要在脸上写下那几个大字土豪大力艹我不要停了，你们都瞎了，看不到么？”陈思琪不可思议地环视着身边两只单身狗。
    钟千麒满脸的黑线，他不再理会陈思琪，而是向陈思忠说道：“陈大哥，你真得找个人好好教教你妹子了啊。”
    陈思忠无可辩驳，只好唯唯称是，又道：“这不是我妹妹发现的李茹的问题，是我们找人调查了关于你的谣言，事实上，如果真是无意识的谣言，是不可能传播这么快的，所以我们就在网上找了一下，果然关于你的事件就占了各大搜索引擎前三页，不过我已经让网监的同志删帖处理了。”他见钟千麒脸色不好，连忙补充了一句，又道：“顺着这些帖子的源头反追溯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这个李茹的电脑，所以我觉得，她应该只是单纯地被人利用来传播这个信息了，而且她的计算机技术太烂，真正的幕后主使应该是跟她很亲近的人，所以只要一直跟着她，我相信，很容易就能逮到幕后的黑手。”
    前后两辆车里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目的地，王启年下了车，付了车钱，又让司机把两个女孩子送回学校去，说今天天气不好，说不定会下大雪，让她们不要到处乱跑，声音温柔款款，如父如兄，一点都没有显示出什么异常。然后，李茹和司徒蔷薇根本就没下车，就这样让出租车司机赚了两倍的钱。
    钟千麒无语地坐在后面，陈思琪也无精打采的，好像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偷偷看了他一眼，问道：“小雅姐姐，你说你要回rb了？什么时候决定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貌似这姑娘的反射弧，略长啊。
    藤原小雅像是已经习惯了，微微侧头，看着旁边的窗户，“昨天晚上我爸爸打电话给我，让我近期回去，应该是三天后吧，我的助理已经给我准备好车票了。”
    陈思琪愣了一会儿，忽然道：“可是，可是你原来跟我说的……”
    “没什么了。”藤原小雅打断了她，“很多事情，本来停留在回忆里，就会很美好。可是，一旦强求，就会有很多的不幸福了。”她就像个诗人一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颊艳丽得不可方物。
    “蔷薇，你跟那个钟学长？”车子里的纸鹤又传来李茹的声音。这下陈思琪又稍微有了点精神，看着钟千麒，想看看他的反应，可惜，钟千麒现在一张扑克脸，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撇撇嘴，纸鹤里又传来司徒蔷薇的声音：“没有。李子，我跟你说了，我没有。”她的声音略显烦躁，“有些人，就算曾经很好，可是，时间长了，认清了，也就不好了。所以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只是他帮过我，所以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希望他做个好人，你明白吗？”
    前后两辆车上，就这样上演着相似的故事。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钟千麒也侧头，不想看到别人怜悯的目光，窗外，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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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烦

    ?烦。
    很烦。
    非常烦。
    烦的不要不要的。
    眼前的一切，跟钟千麒希望的都不一样。
    明明应该是一身神装满级大号前去新手村大杀特杀，将所有的敌人对手都按倒在地上摩擦摩擦，让他们佩服的叫爸爸，怎么就演变成目前自己混的跟****一样除了知道自己是冰淇淋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钟千麒恨不得像金刚一样爬到中州最高的摩天大楼上面去打飞机，不过那种粗犷和狂野他觉得有点超越自己的底线了。
    “话说啊，我现在是个待业青年吧？真正的目标不是应该找个好工作赚点钱么？怎么就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了？”钟千麒向王思婷吐槽。他已经回到了酒店，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连钟晴都是让陈思琪帮忙看着。
    司徒蔷薇作为百闻不如一见的忠实信徒，一见之后就相信了那个弱鸡王启年，她要走了。
    藤原小雅也要走了，回rb据说是跟家族有些关系。你要走可以，能不能把你的施工队借来玩玩？我还打算挣了这笔钱就拿去盖房子呢，总不能让我一个神仙去亲自搬砖？
    黄清雅，也走了。
    不过她是回医院上班去了，天知道如果她在医院里听说了我的事情之后，会是个什么想法？
    “啊啊啊钟千麒你是这么变态的么让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啊”这种吐槽？
    “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你这个大骗子大变态”这种崩溃？
    “哼我才不相信钟学长会是这种人呢你们所有人都错了只有钟学长是对的”这种中二？
    不管怎么说，老子现在真是形象全毁了。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入侵到网络里去。
    要不给全城甚至全国人民洗洗脑，让他们忘记这回事？
    那还不如干脆狠下心来把他们都杀了算了，工程量还小一点。
    钟千麒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网络喷人能到什么境界了。真是让人********啊。
    真想去个没有网络的地方……
    强如神仙，面对无数的网络喷子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人家也是有理有据的喷，喷的自己一点战斗欲望都没有。
    我的生活，果然比较合适单机版。
    钟千麒决定了，等到这件事办完之后，拿上钱就走，回到自己老家那个连网都没有的村子里去，翻盖一下房子，干脆彻彻底底地当个农民最好了。
    王思婷心疼的看着钟千麒，忽然问道：“李茹这边的线能不能先留着，先调查一下李笑笑？”
    先调查李笑笑！
    先调查李笑笑！！
    钟千麒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果然现在战术流才是王道啊，自己这种举着一个锤子就把所有东西都看成钉子的人，脑子不够用啊。
    就算玩帝国时代，也要习惯起码的双线流操作啊。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朝王思婷竖了个大拇指，“有你的。”
    钟千麒冲进陈思忠的房间里，兴冲冲地问道：“李笑笑的调查结果怎么样了？”
    陈思忠无奈地耸耸肩，“没什么结果……”
    烦！
    很烦！！
    非常烦！！！
    好不容易悟透了双线流的奥义，你跟我说那头根本过不去？
    幸好，陈思忠后面的话，稍微透露出了一点点消息。
    “李笑笑家在hn一个山村里，不过她父母在年前过世了，同时死于心肌梗塞，我们查过了，他们两人心脏都不好，所以可能是一般性的猝死，至于死因，还没查到。”
    “除此之外，根据村民反映，他们已经有很久没见过李笑笑了，可能有一年多了吧。上次见她应该是前年过年的时候，还抱怨这孩子连自己父母的葬礼都没出席，她家里也没有别的亲戚，所以连火葬钱都是村民出的。”
    “根据调查，她应该是在去年三月份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吧，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到七月份的时候，孕相就比较明显了，所以她才选择去养胎。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去年开始，她的手机号码跟一个叫林觉的男生联系比较紧密，只是从三月份开始，就再也没有打通过电话，发给林觉的短信也不回，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林觉，可能是她的恋人。”
    “之后我们调查发现，林觉是一家画廊的员工，他也报了失踪，而且是从去年九月开始，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李笑笑去年七月二十五号从中州回hn秀山，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秀山县车站，我们找到了那天的监控，显示她那时候还是完全自主行动，一个人出了车站，却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林觉是去年九月十三号晚上从画廊下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老板还说这个小伙子做事很勤快，但是喜欢跟外人炫耀自己的工作，而且喜欢带朋友去画廊参观。那个李笑笑他曾经见过很多次。去年七月份的一个晚上，她还来到画廊和林觉大吵了一架，虽然具体日期记不清了。”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结论，林觉通过自己在画廊工作的身份和李笑笑谈恋爱，但是李笑笑怀孕之后，他却不想承担责任，最终李笑笑决定自己生孩子。至于为什么说她不想选择堕胎，因为想堕胎的话，这里的医院多的很，没必要专门跑回风景秀丽的hn还有一个问题，按照你提供的鬼婴的说法，有可能李笑笑的孩子已经死了，却还带着怨念回到中州，这个，会不会有点远？”陈思忠无奈地看着钟千麒，“一般情况下，灵体会进行这么长距离的跨省追捕么？”
    “嗯，会的。”没等钟千麒说话，陈思琪的声音先传来了，她先朝钟千麒撇撇嘴：“以后我可不要再带孩子了，累坏了。”钟千麒笑笑，钟晴现在正是磨人的时候，已经开始独立走路了，但是必须得有人跟着，她现在还走不稳呢，所以需要一个反应比较灵敏的，随时准备防止她摔倒。
    陈思琪又看着哥哥，“有一种祝由术，说起来，还是湘西那边传来的，叫做阴阳煞，听起来，跟你说的有点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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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鬼

    ?所谓阴阳煞，是湘西赶尸门人所创造的一种祝由术。
    很早以前，赶尸是不出湘西地界的，北至常德，不能过洞庭湖，东到靖州，南到云贵，西到涪州巫州。到了近代，人的活动范围增大，客死异乡的人也相应增多，于是，有赶尸门人借助阴阳相合，创出一门秘法，即使尸体远隔重洋，也能用赶尸法寻回。
    “那个李笑笑，她父亲是汉族，母亲是苗族，她的户口本上写的是汉族，不过，她母亲应该是个黑苗，所以才有可能学会这种邪术。”陈思琪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师傅说，现在所有的赶尸都被取缔了，学赶尸的都是邪术，要就地火葬才是合法的。”
    钟千麒嘴角一抽搐，茅山派的师傅果然是不拘一格的传承啊，与时俱进，现在所谓的邪道已经被定义成非法了么？
    “如果说，那个李笑笑真的是学会的阴阳煞的法门，把头发沉在湖里做介质，那就是说，她已经铁了心地要把婴儿给炼成鬼婴了啊？”陈思琪抬起左手，摸摸下巴，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杀了孩子炼那个什么阴阳煞？”陈思忠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她亲生的啊。”
    “老哥，走上邪道的人，心思你是猜不透的。”陈思琪摇摇头，“我师傅说，峨眉派掌门就是走上邪道了，整天搞违法活动，所以让我们见到峨眉弟子一定不要客气。”
    “话说，我能不能问问？”钟千麒觉得自己嘴角抽搐地像中风一样，“峨眉派的违法活动，是指什么？”
    “非法占地啊。”陈思琪理直气壮，“那里明明是旅游区，也不知道峨眉掌门是怎么操作的，竟然就直接划归成峨眉派开发用地了，据说峨眉派靠着这笔暗箱操作赚了好几个亿，连庙门都修的跟少林寺差不多了呢。”
    “那你们茅山没有宗门么？”钟千麒还是想确认一下，
    “没有啊。”陈思琪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所以我师傅只好多收点徒弟，才能有地方骗吃骗喝的……”她看了一眼钟千麒怀疑的眼神，连忙道：“我可不是，我师傅说了，我是关门弟子，你看，他连我们师门的金钱剑都传给了我，还有我大师兄拿到了天罗伞，他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件八卦衣了。”
    钟千麒点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你觉得，我们有必要亲自去李笑笑家里看看吗？”
    “我能理解的……”陈思琪大人一样拍拍钟千麒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太好，我要是这样被人污蔑心情也不会好的，可是，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逃避是没有用的，要不要我煮碗面给你吃？”
    “你走错片场了小姑娘……”钟千麒面无表情。
    “总之呢，”陈思忠拍拍手，“我们现在只有三个方向，第一，让同事在李笑笑老家继续探查，看看有没有新线索，最好是能找到李笑笑本人，才好进行下一步动作；第二，在这里，我们几个要注意，这邪祟已经杀了四个人了，但是我认为可能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所以我们要盯牢了，一旦注意到了邪气就要抓紧行动；第三，小雅姐要走了，可是我们还需要她的纸鹤去监控那个李茹，这一点，老哥，你安排人去做吧？”
    陈思忠想了想，“那得再调人过来才行啊。等我看看现在有没有在休假的，加个班。”钟千麒忽然想到了包武久，连忙道：“这里一个刑侦大队的包队长也在查这个案子，你说能不能找他帮忙盯一下？”
    “嗯？也行。”陈思忠点点头，“反正是跟踪一个学生，没必要让太专业的人出马。这样吧，我来跟他联系，算是借调过来的就好了。”
    钟千麒点点头，包武久能不能做好这件事不知道，但是如果不能把他拉进来，他就不能立功，他不能立功，就不能获奖，他不能获奖，自己就没法拿奖金，拿不到奖金，自己的房子就还是没着没落的。所以，为了自己接下来要住的房子，钟千麒决定了，一定要让包队长分润一份功劳。
    陈思忠刚摸出电话，正巧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接了起来，对面说了两句话，他不由得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发现李笑笑的尸骨？死了半年多了？”
    陈思琪一个箭步跳起来，冲着他的手机嚷嚷：“开视频，我看看。”
    对面听话的发来了视频邀请，陈思琪抢过手机，看了一眼画面，脸色跟她哥哥一样变得很难看，“这，这不是阴阳煞，这是，血婴？”
    一股莫名的凝重出现在这个房间里，陈思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思，思琪，你说说，这个，血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看向手机屏幕，只见屏幕里的尸体仰面朝天，腹部开了一个大洞，痕迹参差不齐，根据尸检结果，是死者本人用双手挖开的。
    南方天气潮热，偏偏这尸体明明是露天保存的，偏偏却非常完好，如果不是有其他证据的话，光凭目测，只怕是会觉得这尸体根本就是这两天才出现的，而且丝毫没有蚊虫叮咬的痕迹。
    死者李笑笑，双手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只是手上青筋暴起，是用力过度后的典型反应。她的脸上表情却很祥和，甚至有一种解脱后的快乐，嘴角微微翘起。只是脸上一片青白，七窍流血，尤其是那双死鱼般的眼睛，好像是正在看着屏幕一样。
    不对，这双眼睛真的还在动！
    她真的在看着屏幕！！
    陈思忠眨眨眼，视频里的女尸也俏皮地眨眨眼，他还没有发现，周围已经变成了黑夜，房间里仅有的一点亮光，都是源于这块小小的手机屏幕。
    亮光里，那个女尸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翘得弧度更加动人。她的嘴巴张开，好像是在发出喊声，偏偏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在拍一部无声电影。她停止了嘴巴上的动作，眼睛又扫了过来，慵懒地伸出一只手，隔着屏幕，向着陈思忠的颈部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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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谜团

    ?“够了！”陈思忠还在震惊之中，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被什么东西袭击，就看到钟千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从屏幕里伸出来的手。
    “我说，够了！”
    钟千麒一用力，直接将女鬼从屏幕里拽了出来，恶狠狠地甩在地上，只听到“砰”一声响，地面却纹丝不动。那女鬼似乎并没有受伤，虽然有些惊讶居然有人能攻击到自己，但是既然没有什么伤害，她也就不再介意了，眼神像是桃花潭水一样深邃地看着钟千麒，嘴里发出几声桀桀怪笑。
    “马蛋，你还没完没了了！”钟千麒丝毫不顾忌陈思琪想要插手的表示，一脚重重地踏在女鬼的腹部，这一下的伤害倒是实实在在的，女鬼整个身体都蜷曲起来，活像一只大龙虾一样。
    “你！知！不！知！道！老！子！很！烦！啊！”他一脚一脚地猛踹这女鬼的腹部，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你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要在这里给老子捣乱。你明明现在长得这么丑，还要出来吓人。你明明可以选个好点的出场方式，非要从手机里面窜出来，你知不知道，老子才刚买了个手机，你想害老子得手机恐惧症么？还有啊，你为什么要剃掉头发，你知不知道，现在你长得就像火星人。你为什么要留个孩子来给老子添麻烦，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家孩子害的老子在这里寸步难行，走在街上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你为什么要把肚子剖开，你知不知道这样除了恶心人之外，打扫卫生的阿姨也会很害怕的啊，还有验尸科的人，还有火葬场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纯粹给大家惹麻烦啊，说，你！知！不！知！道！”
    “我，我知道，我知道了，饶了我，饶了我啊……”女鬼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遭到了暴击，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害怕的吗？一脚一脚地踹上来，她觉得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我真的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道歉？”发泄了一通之后，钟千麒也觉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他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女鬼的肩膀，“其实，很多时候，我是很好说话的，相信你也能看出来，是吧？”
    “是是，我看出，看出来了，大哥，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鬼眼神有点飘忽，不敢看他。
    “怎么能跟我道歉呢？”钟千麒好声好气地说道，“主要是跟验尸科的同志，火葬场的同志，卫生处的同志，还有看到你的其他人，道个歉，对不对？”
    “对对对，对不起。”女鬼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据说越是死过的人越会对死亡恐惧，这句话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看，好好说话就对了嘛。”钟千麒笑笑，随手从震惊的陈思忠手里拿来手机，屏幕对着女鬼，“还有，那边正在视频的各位，道个歉。”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对不起，我，我谁都对不起……”女鬼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才乖。”钟千麒随手又把手机给塞回到陈思忠手里，“你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可怜人的，保洁阿姨一个月拿五六百的工资，你把人家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呢？你住的那地方说不定会有流浪汉经过，他们连医保都没有，被你吓死了怎么办呢？吓得魂飞魄散了还好，要是他们死了也变成鬼，跟你不就变成同事了嘛，同事之间要好好相处啊，结果一看都是被你吓死的，将来相处的时候多尴尬！”
    “还有啊，警局的同志也很辛苦啊，他们辛辛苦苦找了你好久啊，出差虽然有补贴，但是也很辛苦的啊，就算他们可以忍受，他们的妻子孩子也独守空房，你这样强制造成人家一家人分居，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有点残忍呢？”、
    “好吧，其实跟他们关系也不大，重点是，你为什么要惹我不高兴呢？你知不知道我是干嘛的？我随便打个喷嚏也能让你魂飞魄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杀了孩子，又杀了自己，又让孩子杀了他爸爸，这样不就够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让他去杀人呢？杀的还是你的朋友，王思婷同学，你知不知道，小王同学跟我也挺熟的啊，你真的让我很难做啊？”
    李笑笑脸色一白，虽然她的脸色本来就很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可是，思婷，思婷不是我杀的啊，我那个孩子，我是用血祭法讲他生出来的，用我的血，我的命，将他造成鬼煞，但是，但是，我从来就没有能控制住他，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我也是想来这里找他的啊。”
    “不是你干的？”钟千麒身体一僵，“就算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把他造出来呢？这口锅你不背谁背？”
    “不是你控制的？那你和他还有感应吗？”陈思琪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和鬼这样交流的，按照师傅的说法，鬼是至阴之气，阴阳不相容，如果是阳气旺盛的人，与鬼一个接触，就会将鬼冲得七零八落；如果阳气不旺的人，遇到鬼之后，肯定是神魂受损，被阴气消磨得七七八八。
    钟千麒明明是个阳气很旺盛的年轻男人，为什么还能和鬼好好相处呢？虽然是打了她一顿没错……
    “有，有感应，我能感觉到，我那孩子，还在这座城市里，这是我妈妈传给我的黑苗祝由术，可是，我只是知道点皮毛，没有学会，如果能学好了，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学好？”钟千麒怒火又涨上来了，“学好了怎么样？学好了就能杀人了？你爸妈都没有了，是不是也被你那个倒霉孩子给吓死的？赶紧把他找出来，老子灭了这个小王八蛋！”
    “可是，可是我就只能感应到他在这座城市里啊，方圆五十里以内，这个圈子他出不去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方圆五十里就是两万五千平方公里啊你知不知道，这么大的地方去哪找他去啊，你是不是在耍我啊？”钟千麒恶狠狠地看着楚楚可怜的李笑笑。
    “钟大哥，方圆五十里，是两千五百平方公里……”陈思琪弱弱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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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大师姐

    ?暂且先不用讨论钟千麒的算数问题，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呃，转移到陈思忠房间门外，一个身高腿长的妹子一个回旋踢已经潇洒地将房间门踢开：“哪个是钟千麒？”
    这个妹子看到了什么呢？屋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少女，还有一个被两个变态男人蹂躏的女尸。
    “啊~~~~~~~~~~~~~~~”
    闯进门的妹子一声尖叫，双手捂住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门了，我要去701的，我什么都没看到，大家生活愉快阖家欢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四喜丸子红烧羊肉……”
    钟千麒皱眉，随手将李笑笑的魂魄拘禁起来，隐去了身形，看着在门口报菜名的妹子：“话说，我就是钟千麒，你哪位啊？”女孩稍微岔开指缝，偷偷瞄了一眼，又有些不可置信地将指缝放大，才确定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把双手放下，重新开始趾高气扬地自信起来，“哼哼，我是峨眉派大师姐凌出尘，听我师妹说你一个人就打败了她们两个，我是专门来为她们报仇的。”
    钟千麒无奈了，“你们峨眉派到底有完没完了？打完你还有别人没有？”凌出尘淡淡一笑，“你可别因为我是女人就小看我，我可是……”“别废话了行不？我这还有事儿呢，打完再说行不行？”钟千麒要抓狂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麻烦，明明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好吧？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痛快，看招！”凌出尘点了个赞，自信满满地一个回旋踢朝着钟千麒腹部袭来，钟千麒懒得跟她啰嗦，随手一挡，抓住了她的脚踝，朝后一拉，这凌出尘倒是真的练过的，只见她身体向前一倾，正是一个标准的一字马，看的旁观的陈思琪和陈思忠一同鼓掌。
    可惜，这样的动作如果是在比赛体操，钟千麒说不定就认输了，这是打架呢，他拉着一字马，一只手打开窗户，问道：“认输了么？”凌出尘兀自嘴硬：“先等等，我想想一字马之后要怎么样出招？”
    钟千麒可等不得了，吓唬道：“不认输我就把你丢下去了啊。”“别……”凌出尘虽然脑子有点秀逗，但好歹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七楼，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只好道：“我，我认输了认输了。”钟千麒这才放开她，想了想，又问道：“你能不能说清楚，接下来你们峨眉派还要来多少人？”
    凌出尘身出右手一根食指，钟千麒大喜，难道是再打一拨就结束了？却见她缓缓地将食指放进嘴巴里，用力地开始撕咬手指甲，钟千麒恨自己手贱，为什么刚才开了窗户却没有把她丢下去。
    只听她说道：“我想想啊，我是五十六代弟子首席，我前面还有师傅一代，师祖一代，太师祖一代，太上师祖一代……”
    “泥垢了……”钟千麒想着自己干脆把峨眉派弟子都杀人灭口算了，这样就不会有一群群尼姑来找自己麻烦了，但终究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我是问都有谁来寻仇，不是问你们峨眉有多少人，我对这个没兴趣。”
    “我知道啊。”凌出尘一脸地习以为常，“我太太太祖师说了，我们峨眉弟子，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所以，如果有弟子被欺负了，其他人都要去帮忙，一代人帮不了忙，就上两代人，两代不行就三代，实在不行就多招些小弟一起上……”
    合着你那位太太太师祖是洪兴十三妹啊？黑社会的招式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
    “那我有什么办法避免你们峨眉派一波波地找上门呢？”钟千麒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儿脑子有点不太好用，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准备吃狼外婆的小红帽一样真诚。
    “有！”这个问题，凌出尘倒是回答的斩钉截铁，“两个办法，要么就是到我们峨眉派去登门道歉，还要准备根据峨眉弟子被欺负条例受罚，要么就是到我们峨眉派去打通关，这样就不用我们一个个来找了。”
    钟千麒颇有些蛋疼地抽了一口凉气，转头看看混过江湖的陈思忠，陈思忠无奈地摊摊手，“据我所知，峨眉弟子就是酱紫的。”
    去你妹的，关键时候你就不顶用啊。
    钟千麒无奈，只好点点头，看着凌出尘，“那行，那就麻烦您给皇军传个话，就说，呃，我看看日子啊，六月一日，我去你们峨眉派拜山门，到时候能打的都去吧，对了，像你这样战斗力只有五的渣就不用去当炮灰了。”
    看着眼前钟千麒一脸高手落寞独孤求败的可恶脸孔，凌出尘恨不得就要求他现在放开自己另外打一架。不过，她虽然脑子有点不太好用，但是基本的形势判断还是没问题的，点点头，“好，不过为什么是六月一日呢？”
    “那天是儿童节，我想带我妹妹去峨眉山转转。”
    “……”这个理由，即使强如大师姐，也是无话可说。
    沉默了一会儿，凌出尘点点头，“那能放开我了吗？”
    “怎么可以放开？”钟千麒邪邪一笑，“咱们不是还有点事情没做吗？”
    “？”凌出尘有些疑惑，忍不住双手抱胸，“流氓，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相干！”钟千麒随手摸出手机，点开一个应用程序，“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加个微信？”
    凌出尘更加地鄙夷，“你，第一次见面你就想加微信，下一次你不就要动手动脚的了？”
    “这话你听谁说的？”钟千麒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脑子里缺根线的主。
    “师傅说的。师傅说，山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第一次见面就想加微信的，下次见面肯定就要动手动脚的了。”
    我靠，你师傅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钟千麒无奈，只好道：“可是，我不加你微信，到时候怎么知道你们峨眉派地址呢？难道还要上门来接我？万一找不到我怎么办？万一我到时候找不到你们怎么办？你就忍心让你师傅太师傅太太师傅太太太师傅一群老少娘们在那等我一整天吗？”
    凌出尘明显犹豫了起来，可是，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坚决拒绝了，“要加微信，得先问过我师傅！”
    钟千麒彻底被打败了，只好问道：“你师傅不让男的加你微信是吧，女孩子可以加你吗？”
    “嗯，可以。”凌出尘重重点头。
    钟千麒也点点头，随手把手机递给陈思琪，“来，思琪，你加一下大师姐的微信……”
    陈思琪接过他的手机，“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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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峨眉是个好帮派

    ?圆满完成任务的陈思琪，目送着大师姐乖宝宝一样地离开了房间，顺便还留下了踹坏门的赔偿，忍不住笑了出来，“峨眉派的大师姐，果然是这个样子的呢。”
    陈思忠却殊无笑意，只是冷着脸看着门口，“我今天得换个房间了啊。”
    钟千麒好奇，问道：“这位大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觉得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住没说出来她脑子有问题。
    “嗯，我听师傅说啊。”陈思琪好像也传染了大师姐的习惯，却丝毫不以为意，“峨眉派以前挺好的，但是二十年前换了掌门开始，就堕落了啊，整天想着法子捞钱，结果就坏了峨眉派的风水，让峨眉大弟子从小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从那以后，什么法术都没法练，不过她好像功夫是挺不错的，就是有点儿一根筋，别人说什么都信，但是好像也不是傻，嗯，具体什么样子，应该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咯。”
    “是吗？”对于拼命捞钱坏了风水这回事，钟千麒是不相信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拼命捞钱的人太多了，结果就是很多有钱人越捞越多，结果就是有钱人变得非常有钱，这怎么能算坏了风水呢？
    这样看起来，这峨眉派还是挺有良心的嘛，虽然护短了一些，但是毕竟连这样一个傻缺弟子都收留了下来，还让她当了大师姐，这说明，嗯，说明，峨眉掌门也傻缺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无论怎么看，钟千麒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
    那么将来，我去刷峨眉派副本通关的时候，是不是要给他们提个字呢？到时候我是写峨眉是个好帮派好呢？还是写观山听风呢？要向哪个伟大同志致敬呢？钟千麒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那个凌出尘，虽然脑子不太够用，但是手上的功夫可不弱啊。”陈思忠关注的点明显有些不同，“千麒你这随手就给招架住，一招就打赢了她，这手功夫可厉害的很。要不，咱俩试试手？”
    钟千麒摆摆手，“算了吧陈哥，你又不是傻缺，试啥试？还是先研究一下那个女鬼吧。”
    陈思忠撇撇嘴，觉得这句话不太好接，合着你只跟傻缺动手是不是？信不信我……
    信不信我也转移话题给你看？
    “是啊，到底怎么样才能增强她的感应能力呢？妹妹，你们茅山派有这样的法术吗？”
    很好，我这手乾坤大挪移用的真是漂亮，不过这可不是太极门的功夫，这是张无忌的……
    “呵呵。”陈思琪撇撇嘴，一脸的鄙视，“哥你能不能不要说外行话，太丢人了，这感应能力又不是手机信号，给你增加一个信号塔就行……”
    “信号塔？”钟千麒一拍桌子，“我可以啊！”
    兄妹两个一起转头，“你可以什么？”
    “我可以……呃……”钟千麒想了想，“我可以想办法增强那个女鬼的感知能力。”
    “还真有这样的法术？”陈思琪饶有兴趣地把脑袋凑过来，“具体要怎么实施呢？”
    钟千麒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一招应该还是很有成功可能的，道：“这样，陈哥，你给包队长打个电话先吧，咱们两路一起动手，思琪，你帮我准备点东西，嗯，母鸡血，天葵水，还有锡箔纸，嗯，就这三样吧，咱们晚上汇合。”
    听到天葵水三个字，小姑娘到底还是脸红了一下，问道：“这些东西怎么用啊？我们俩去忙了，你干嘛去啊？”
    “随便怎么样都行。”钟千麒站起来，道：“我去看着我妹妹，你们白天忙就行，晚上看我的。”
    “喂，我去哪给你找天葵水啊？”小姑娘气哼哼地一跺脚。
    陈思忠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是天葵水啊？这么难找？”
    看到哥哥凑上来，陈思琪心念一动，道：“哥哥，这东西你去找比较方便，其实就是比较耗人力。”陈思忠点点头，“好，你跟我说说，我待会儿一起安排人去找。”
    “天葵水就是……”小姑娘凑近了陈思忠的耳朵，悄悄耳语了几个字，吓得陈思忠跳将起来，“没有没有，这种东西去哪里找，你就坑我吧！”
    陈思琪苦着脸看着哥哥，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几乎要哭出来了，“哥，难道你还真要你妹妹亲自去找么？”她双手拉住陈思忠的胳膊，“你就帮帮你妹妹吧，好哥哥……”
    陈思忠许久没被妹妹这么纠缠过，心中忍不住一阵感叹，“人都说打虎亲兄弟，好吧，为了你这个亲妹妹，哥哥我是豁出去了！脸都不要了！”
    “嗯！”陈思琪重重的点头，“哥哥最好了，那我去找其他的东西！”她欢欣鼓舞地跑出门去，距离晚上的时间不算长，哥哥，你要努力加油啊……
    钟千麒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藤原小雅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她马上要回国了，也就不想再继续掺和这件案子，所以干脆就让陈思琪去忙，她来帮忙照顾一下钟晴。
    小孩子睡觉是很不规矩的，特别喜欢乱动。本来钟千麒是想请王思婷帮忙照看的，不过既然藤原小雅提出来，他也没有反对。
    藤原小雅长得很漂亮，每次见到她，钟千麒都会产生一样的想法。虽然说网上各种爆料说某某某女明星化妆就像是整容一样，但很明显，她不属于这个范围里。
    她的眼睛很干净，很安静，就像是一泓秋水般深邃。她的五官都很精致，搭配着她的小脸型，就显得像个美丽的瓷娃娃一样。她的表情很恬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气，钟千麒忽然觉得，相处这几天，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点沉醉了。沉醉于眼前这一刻的美丽。
    当她安静时，她就像是画中仙子；当她活泼时，又好像是邻家女子。
    女人啊，钟千麒摇摇头，而且还是个要离开的女人……钟千麒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为此头痛比较好。
    而且还是我妹妹比较可爱……至少体型比较可爱，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钟晴，钟千麒心中一阵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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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雪夜

    ?雪一直下，天气却没有觉得很冷。
    好像只有陈思忠一个人冻得跟狗似的。
    “喂，说什么呢？有没有良心啊？”浑身湿透的陈思忠不满地看着嘀嘀咕咕地钟千麒。他是晚上十点才黑着一张脸回到酒店的，之前给他打电话一直关机，回来的时候就湿漉漉的，钟千麒却很没人性地招呼他赶紧出来干活。于是，可怜的陈思忠同志只能大雪夜里离开温暖的酒店，来到这冰天雪地的世界。
    “我说，能不能生一堆火，烤烤？”陈思忠哀求道。
    “不行！”钟千麒断然拒绝。
    今天出门，他还是没带钟晴，太晚了，小朋友要早点睡觉。有王思婷在，他又给房间施了术，不虞有什么问题。
    “陈哥，你真是太了解我的心思了。”他拍拍陈思忠的肩膀，“本来今天晚上你就该这样出场的。”
    看着他嘴角边的贱笑，陈思忠忍不住虎躯一震，“你想干什么？”
    “没事儿没事儿。”钟千麒摆摆手，又看向陈思琪，“这里是城市的中心地带没错吧？”陈思琪点点头，“已经在地图上确认过了。”
    “嗯。”钟千麒背着手，踱了两步，对众人道：“干活之前，我先给各位透个底。”他转过身，随手从陈思琪手里接过来李笑笑的魂魄，“我们今晚活动的主要目的，就是帮助李笑笑增强感应能力。”
    “怎么增强呢？”每个装逼的人都想要有个合适的捧哏，可惜，陈思忠没这个功夫，陈思琪没这个意识，藤原小雅这会儿懒得搭理他。无奈之下，钟千麒只好自问自答。
    “问得好！”他夸了自己一句，“怎么增强呢？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增强她的实力。所以，我今天要用天阴大法，在阴气最盛的时候，用阴气最重的东西，来增强她的鬼气。”
    “我们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用公鸡血驱邪，公鸡血的阳气是最盛的，所以，相应的，母鸡血的阴气最盛。另外，天葵水破万法，是至邪之物，至于锡箔纸，是用来凝聚阴气。”他随手拍拍车子的后备箱，“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一个药引。”
    他一本正经地扯着淡，陈思忠感觉越来越不好，“你说的药引，不会是……”
    “bingo！答对了。”钟千麒满脸的欣喜，“对，就是你。陈哥，本来嘛，你是学武之人，阳气旺盛，不适合来做这个引子，可是我也不好找女孩子来干这活儿对不对。幸好你浑身湿透了，干这个活儿真是最好不过！”他拍拍陈思忠的肩膀，“好同志，全靠你了啊。”
    “我靠，你玩我的吧？”陈思忠有点莫名其妙。
    “是你先玩我的！”钟千麒冷冷的道，“要不要我重复一下你今晚做了什么？”
    陈思忠身形委顿了下去，但还是想讲讲价钱，“钟，那个，千麒啊，真的要这么冷才行吗？我感觉我都快冻僵了啊。以前我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遇到过恶劣天气，可是感觉今天真是超级超级冷啊。”
    “是吗？”钟千麒笑笑，“因为是我干的啊。”
    他不再搭理陈思忠，看看时间，“好了，时间到。”
    随手放出来李笑笑的阴魂，李笑笑白天被打得怕了，虽然被放出来，却整个委顿在地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钟千麒笑笑，打开后备箱，取出一只母鸡，骈指如刀，母鸡腹部一道血箭迸射出来，被他用杯子收了，倒进盛有天葵水的瓶子里，又引燃了一片锡箔纸，灰烬也融入进去，晃晃瓶子，一把倒在陈思忠手上。
    陈思忠觉得恶心的要命，却偏偏不敢躲，生怕坏了钟千麒的吩咐。钟千麒扯住李笑笑的阴魂，在陈思忠手上打了个滚，却见他手上的东西竟然像是经过强力洗衣粉洗过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陈思忠一见，心中感佩，看来这招式还真的不是胡说的啊。只是觉得自己这个药引的身份，究竟是不是必要，看来真的只有钟千麒才知道了。
    陈思琪却注意到了不对，看着地上的李笑笑，“她怎么了？”只见李笑笑此时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嘴角虽然没有流出白沫，也很像是个羊癫疯的病人。钟千麒看了陈思琪一眼，“没看过龙珠吗？喝了超圣水，战斗力倍增之前都得这样。”
    只是李笑笑看来真是痛得很了，竟然开始发出惨嚎的声音。她是个极能忍耐的，生前扒开自己的肚子用自己的血肉祭祀孩子，她的嘴角犹自带着笑意，可是此时的她根本就是满地打滚，破破烂烂的脸上让人震惊的活动，她张开嘴巴，发出像是野兽一样的嚎叫。
    陈思琪和藤原小雅终究是女孩子，不忍心看到这一幕，都转头看向钟千麒，眼神里的乞求显而易见。钟千麒无奈，感叹了一句，伸手一指，一道灵力直冲入李笑笑的灵体内。他的灵力明显要高明得多，进入之后就护住了李笑笑的神魂，让她的痛感不会再这么强烈了。
    至于她还能不能像赛亚人那样在濒死的危险中得到进化，钟千麒就不知道了。
    李笑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工，钟千麒想了想，还是解除了对陈思忠气血的封印，他再不解除，这家伙估计就给冻残了。想想这个王八蛋真是不干好事儿，居然跑到中州大学的女生宿舍里挨个女生搭讪，还声称他就是钟千麒，报警是没有用的，他只是来为医学研究找些材料，警察也没法怎么地。
    虽然最终大多数女生都是选择让这个流氓赶紧滚，但后来当他掏出了钱包，结局就不一样了。
    重赏之下，不仅必有勇夫，而且还有勇妇。有几个比较会玩的而且这几天赶上时候的女同志，大胆地满足了他的***而且看样子还想问问他下个月这个时候还来不来了，毕竟一千块钱的生意还是很好赚的。
    不得不说，陈思忠同志还是很有些节操的。他坚决拒绝了这些红粉炮弹的腐蚀拉拢，坚称这是唯一一次，不过他需要的实验素材还不够，需要更多的样本，于是这些勇妇又拉了更多勇妇下水。
    哦，不，下血。
    别问钟千麒怎么知道的，他本来是让王思婷跟着去的，想着要是陈思忠搞不定，王思婷可以用自己灵体的优势悄悄偷一些。实在没想到这个王八蛋执行任务的时候还真是一丝不苟啊。
    正在胡思乱想中，地上的李笑笑，忽然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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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钟

    ?藤原小雅感觉自己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奇怪的场合。
    晚上十二点，下着大雪，她和一对兄妹，以及自己原本打算去喜欢的男生在一起，围着看一个女鬼发癫……
    尤其是，她发癫起来真的挺厉害的，藤原小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稻草人偶，那里寄居着自己的式神，火神云波旬大人。虽然如今他的力量已经衰弱了，但幸好族中有秘法豢养，能让他偶尔补充一下能力。
    虽然有点不想承认，但是为了这个她以为自己会喜欢的男人，她连自己的两个护卫都没带，自己只身在这个国家停留。最终，却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桀桀！”好像所有的反派尤其是幽灵系的反派出场都是这样的声音，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地上的李笑笑停止了发癫，从容地站起身来。她身上的鬼样子完全消失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竟然跟活着的时候差不多，嗯，除了脸色更白些之外没什么区别。
    她戏谑地笑着，表情生动活泼，藤原小雅却感觉到一股的寒意，忍不住就想要请出火神大人来抵抗这个邪灵了。钟千麒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写着很明显的三个字：不要动。
    藤原小雅没动。
    既然他这样要求了，那就听他的吧，而且，他好像很厉害啊，白天很容易就抓住了这个邪灵，据说还很容易收了，不是，收拾了峨眉派的大师姐，晚上还能想到这么奇诡的办法帮助这个邪灵成长。
    他应该是有办法的吧？
    钟千麒不知道藤原小雅大段大段的足够去写成小说的心理活动，刚才也完全是感觉到了她的蓄势，所以才警告了她一下。他看着李笑笑，“怎么样，现在能找到你那个鬼儿子了吗？”
    “是啊。”李笑笑的声音甜的有点发腻，“是的，我能感应到他，我能找到他。可是，我现在这个强大了，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帮你们……”
    话音未落，钟千麒已经又一脚踹了过来，李笑笑完全没有防备就被这样一脚踹在脸上，整个身体飞出去七八米远。她心中一凛，没想到自己明明都变得这么强了，在这个人眼里还完全是像蝼蚁一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她还有其他的办法。
    苗疆的祝由术，不只是关于力量的强弱，还有很多力量的应用技巧。她以前很多术没法使用，现在得到了这个人的帮助，她觉得自己可以施展出来了。
    尤其是，这个人居然还有心情聊天，“你怎么会跟黄清雅她们一个屋呢？感觉她们几个都是很好的姑娘啊，怎么就没把你带好呢？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呢？
    不过无所谓了，李笑笑心中得意，借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施展了秘术，瞬间就已经将那几个厉害的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力量的感觉，真好啊！”李笑笑感慨着。
    “还有我的孩子，我一定能找到你的。”
    她的灵体在寒冷的夜里游荡着，心中（虽然她已经没有了心）却是一片火热，她很强大，强大到能够控制那个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小鬼，给这个恶心的世界制造没有人能阻止的灾难，让这里多出来无数的怨灵，通过控制他们，可以一步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直到强大到，可以杀死那个让自己变强的男人。
    嗯，先制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先找到那个小鬼。
    她抽抽鼻子，能够感觉到那个小鬼已经很近了，他也在这附近游荡着，很好，心想事成的感觉很好，只要找到他……
    不，已经找到他了。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一个猛扑，小鬼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忽然一个急转，竟然摆脱了她这一击，瞬间消失不见了。
    “回去你的主人那里了吗？”李笑笑想着。
    她知道有很多咒术，是可以通过两两感应，达到瞬间移动的目的的，就类似游戏里的传送门一样。不过，这可没用，这个孩子可是用自己的血祭祀出来的啊，即使是藏起来，也摆脱不了这层血缘干系。
    “嘿嘿，看你往哪里跑，小宝贝……”
    她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一个大大的钟表，看起来很老旧了，不过很明显还在走动。这个钟表是个洋牌子，她不认识，上面的字符看起来就像是天书一样，她的英语连四级都没过……
    当然了，这些字符也不是英文就是了。
    她没有再看这个足有两米高的大钟，又侧头看看，房间里还有两个女人，一个脸圆圆的，李笑笑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颊，嗯，跟我长得还有点像呢。
    脸圆圆的女人正在跟瘦瘦的女人讲话：“蔷薇啊，你有没有觉得，王老师真的挺喜欢你的？”
    哼，师生恋吗？虚伪，渣滓，垃圾！
    “李子，你别这么说啦。”那个叫蔷薇的女人有点忸怩，“我来这里只是因为他忽然晕倒了啊，而且又不肯去医院。”
    口是心非的小婊砸，信不信老娘糊你熊脸？
    “是啊。他为了你受伤，还不想你知道，你说他是不是很为你着想啊，哼，还想拉着我来做义工，嘿嘿，你没看到她见你也来这里的时候那个眼神吗？简直就是欣喜若狂又得行若无事，啧啧，王老师可是个演技派啊。”
    这么辛苦的给一对师生拉皮条，你也是够拼的，到底收了那个老师多少钱啊？
    李笑笑腹诽着，不过，眼前这两个女人很明显不是她的目标，她很确定，那个小鬼头就在这个房间里，只是，为什么看不到呢？
    在，却看不到，它到底是藏在了哪里了呢？
    她没有再花心思听这两个女人毫无意义的唠叨，无非就是下边那点事儿呗，那个叫李子的，一定是收了很多很多的好处，才会不遗余力地来帮忙撮合。
    真是太恶心了，你们这些人，等我找到小鬼头，就送你们下地狱！
    她正在诅咒，忽然房间门开了，一个长得看起来颇有几分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只是头上包扎的像个印度阿三，让他少了几分神韵。
    他走进房间里，没有跟这两个女人打招呼，反而先盯上了李笑笑，然后就很自然地笑笑，“哦，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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