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尸鬼不错！”
    离擂台不远处的山头上，阁楼中一个人影远远望着方唐，语气随意地评价着，“至于人嘛不过尔尔……老实听话就只废其修为，若敢反抗就让他去陪包家兄弟。”
    说到这，这人语气顿了顿，有些不快：“那包星也真是废物，本公子赏其丹药、法器让其报仇，结果他十二重修为连那不过十重的小子都解决不了，把本公子的脸都丢进了……简直万死不辞！”
    “可尸众长老那……”
    这身影边上候着人稍稍躬身，似是有些为难。
    “一个记名弟子罢了，尸众师伯不会在意的！”那身影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把那头尸鬼带回来，人你们看着处置。”
    “是，公子！”
    候着那人恭敬应着，转头便出了阁楼。
    这时阁楼上就只剩这公子一人，他却依旧站着没动，望着方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山头。
    “方唐……区区一个不被看重的记名弟子，何德何能拥有这种潜力的尸魁？”
    “宝物有德者居之，这尸魁正适合为我常伟填补四煞尸最后的空缺，助我功行圆满，立下灵台道基！”
    话音一落，这常伟周身似有三具气息各异，却同样充斥煞气的尸影一闪而没，各占一角，力量勾连，却并不圆满，透出几分残缺。
    …………
    “方小子，你居然真杀了包星？”
    刚过一个山头，方唐就看到杨老头从空中落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着。
    ‘切！还说不会管我死活，这不就扇自己巴掌了么？’
    方唐撇撇嘴，心头知道这老头子的惊讶的点无非就是他居然有实力杀包星，以及他居然真敢杀包星。
    十重与十二重看似都是炼气后期，但其间差距之大之前有过说明也就不再赘述。
    在这般大的差距下，哪怕包星只是个仓促突破的水货，但方唐能赢也依旧是让人吃惊的事。
    至于敢不敢的事，就更简单了。
    包家兄弟为哪位做事，宗内稍有耳目的都知道，杀包龙、包星或者不难，可真正麻烦的是杀死他们后可能导致的后果。
    “他逼上门来，我总要解决问题的。”
    方唐平淡回答道。
    他并不是不知道那位常伟公子的存在，但依旧选择了动手。
    除了他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方唐想借此机会看看自己那便宜师傅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若是他真对自己的身体天赋感兴趣，想将自己炼化成尸魁之类的话，多半就不会轻易让他人动自己，毕竟是自己看中的实验材料嘛！
    但若是尸众只是单纯的将自己当成不太看重的普通弟子的话，以这位长老冷淡的性情，多半不会为了自己费神，任由自己跟那常伟周旋，是生是死都无关紧要。
    对于金丹修士来说，炼气和筑基的这点算计实在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你……诶！”
    看方唐这么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杨老头抬了抬手不知想说什么，又将手一甩狠狠叹了口气。
    这般神态与那些看着自己股票狂跌，几欲天台见的散户股民何其相似。
    方唐看了好笑，反倒开口劝慰一句：“杨老不必担忧，我好歹也是金丹长老的记名弟子，那常公子动不了我的。”
    “你这弟子能和人家比么？”
    杨老头瞪了方唐一眼，见他这般死到临头仍不自知做派，一时之间也有些意兴阑珊。
    “罢了，你不怕死老夫还怕呢，老夫可没有‘金丹师尊’庇护，惹不起那常公子……从今往后，老夫与你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吧！”
    听着这话，方唐沉默片刻就露出笑容：“既然如此，那便依杨老的意吧！”
    杨老头点了点头却不说话，一甩大袖，架起黑云飞遁而走。
    ‘不说话，装高手是吧！’
    方唐腹诽一句，同样架起黑云朝住处而去。
    对于杨老头的选择，方唐倒是没什么想法。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杨老头一心突破除了不甘止步于气海境之外，更多的还是为了增添寿元，活得更久一些。
    投资方唐本身就是为这个目的而服务的，如果继续和方唐保持联系非但不能让他获利，反而会让他有性命之忧的话，他果断选择放弃方唐也是正常之举。
    之前方唐还没有真正与那位常伟公子产生冲突，伤包星杀包龙都是在意外的情况下发生，那位自持身份也不可能因此而下场亲自对付方唐，那时杨老头还敢咬牙给方唐提供一些帮助。
    可回宗之后，方唐有着足够的时间去了解这一切，却依旧选择了杀死闭关许久接连突破的包星，这无疑就是没将那位公子当回事了。
    在这等情况下，别说派手下爪牙来解决你，便是他不顾脸面亲自动手，你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普通弟子而已，宗门规矩可不是用来服务你的啊！
    方唐自己被常公子解决了就算了，要是杨老头还被牵连的话，那他可就太冤了！
    说起来是不是很流氓？
    方唐不反抗，就要被包星活活打死在擂台上，装鸵鸟拖是拖不住的，一旦接取宗门任务出宗，在半道上遭到截杀只会更加危险。
    方唐反抗，就是打了这公子的脸，事后就要遭到这公子的清算，以势压人之下，更加凶多吉少。
    说来说去，除了乖乖受死，没有其他路可选。
    弱肉强食，就是这样。
    规则的制定服务于强者，弱者毫无话语权，生死都不由己。
    或许苏醒之初的方唐还会对此感到畏惧、抵触，但走到这一步，他已经融入到了其中。
    虽然现在的他依旧是弱者，但这个常伟公子显然不是那个能决定他生死的强者。
    在他这里，反而成了试探那便宜师傅的工具。
    而且就算不论尸众的存在，方唐也有着鱼死网破的手段，并非毫无反抗之力。
    宗门之内对方无法动手，等出了宗，他所能施展的手段同样不仅于此。
    谁生谁死，还未可知。
    ‘从这几次的接触来看，我那便宜师傅多半会让易师兄出面保下我，如果【阴】、【尸】羁绊对他真的有吸引力的话……’
    架着黑云，方唐默默想着，前方住处所在山头然已遥遥在望。
    不等他落下去，就见几个身影飞起，挡住了他的去路。
    ‘来了！’
    一见这几人，方唐一下回忆起当初杨老头所给资料，心头顿时凛然。